【戬你】心是莲花开（10）
私设，ooc注意
10
你失焦的眼渐渐聚了光，哮天爪下正按着一只颤抖的猴子，两尊铁塔一样的身躯投下庞大的阴影。
你擦拭着口鼻的鲜血，缓步来到那无赖面前。两个笨拙的大块头见状捏紧了拳，又被哮天龇着牙喝退。
“你怎么敢的？”你俯下身轻声问它，不等它回答，你便摁着它后脑往地上重重一敲。
“真君德行宽裕，念你修行不易，对你再三忍让，我却是个心胸狭窄的。”
你拉着那猿的头发，迫它抬起头来，“再有下次，我把你剁碎了喂狗。”哮天配合地滴下两滴涎水，正落在它面上，吓得它一哆嗦。
“滚吧。”你拍拍它皱巴巴的脸，哮天一松爪子，它当即带着两个跟班屁滚尿流地逃了。
哮天是个好孩子，她连句为什么都没问过，就让你人仗狗势。你压下胸中翻涌的气血，牵上她慢慢走了。
你感觉得到，她有问题想问。终于，在走过市集的时候她忍不住了，“它欺负过二爷吗？”
你喉头一甜，好半天咽下去才应道，“师兄懒得与他一般见识罢了。走，姑姑给你买根大骨头。”
最终并没有买什么大骨头，倒是图新鲜装了一口袋零嘴。你这些年给有点修为的凡人修士和低阶小妖小仙算命卜卦，也薄有积蓄。
“你这孩子，牵好我的手，别乱跑。”你在人声鼎沸的市集上紧紧拉住哮天。
你摸出两枚铜板，给哮天添了一对发绳，脑海里回想着方才从那猴子身上看到的场景。
你看到金碧辉煌的屋宇，耳边充斥着嘈杂的人声，那猴子绝称不上礼貌地对你金玉一样的师兄动手动脚。
你从不曾想象过他额巾下是怎样的伤口——他既不愿示人，你便不会妄加揣测。杨戬积威已久，猿猴的手在怖畏之下几番退缩，这陈年的伤疤终于血淋淋地呈在你眼前。
天眼上交错纵横的痕迹，好像你记忆里皲裂的大地，失了生机。
你愤怒，为了角落里的窃窃私语和悄声议论；你痛心，为了他不悲不喜的浑不在意的态度。你知道他不在意周遭品评的目光，但你也知道，元神之于神仙，就像鳞甲之于水族，羽翼之于禽鸟，是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他的天眼，承载过金霞洞的荣光，承载过显圣真君的威名，如今黯淡而赤裸地紧闭着。你借那猿猴的眼注视着，心里生出温柔而酸涩的哀愁，又演变成僭越的冲动——你想要亲吻他伤痕累累的天眼。
在你们同门学道的千年里，或许有过一两个意义不明的拥抱，却再无更近一分的亲昵。
你透过他的伤，看到他天眼大开，元神出窍，他手中劈山斧倒转，正寸寸插入石中。甲胄下的衣领，与你记忆中闵州城外有相同的纹样。
你猛地一拉哮天，她毫无防备之下被你扯了个趔趄。你抱歉地朝她笑笑，与她商量道，突然想起些事，先回船上，改日再来好不好。
你排出几文铜钱，看它们轻轻落回香案上，好像为谁人的命运落笔宣判。
人界刀兵不息，长安的街上尽是残垣断壁。你一路东去，来到骊山的烽火台上坐定，任凭凛冽的冬风吹开你的衣袍。
不消片刻，你便看到颀长高大的男子抱着瘦小的少年拾级而上。
杨戬毫不意外，像是早就察觉到了你。他将沉香安置在避风处，寻了枯枝，麻利地生起火来，也不同你讲话，只是拿出口琴在唇边虚虚地比划。
你解了披风盖在沉香身上。
新雪在远方山峦上反射着莹亮的光，杨戬出神地看着空茫夜幕，还分一缕神在你身上。
“不冷么？”他向你伸出手来。
你贴上去一个手背给他试温度，意有所指地向他小腿一瞥，“你还说我呢。”
他不再说话了，又去看前方莽莽的夜，口琴偶尔发出一声散碎的音调，很快湮没在寂静的夜里。
“师兄，”终于是你先沉不住气，“你有心事。”
他不答话，低头看向手中的一截红绳，其中丝丝缕缕地掺杂着墨黑色。你看他脸上追忆的神色，忽然明白了什么。他手中拿着两样旧物，对着无垠的夜，好像有无边的寂寥。
“那时候我送沉香上山，他只有这么一丁点大，”杨戬说着比了个二尺左右的长度，“那是腊月里，我一路走来，家家户户都为年节忙着。”
你背对他，拿木棍拨了拨火。
“我想过请你来帮忙抚养他。”你手一顿，“再一想，你新婚燕尔，凡人一生又何其短暂。金霞洞有师父坐镇，总归安全。”
“你其实动摇了吧，”你轻声道。虽是问句，语气却笃定。
“我不知道，”他应得很快。
是啊，他如何能凭外人的三言两语怀疑抚养他，栽培他的师父呢？他不能，你也不能。
“师兄，”你低声唤他，“十二年前的腊月，我就在山上。”
你转过身来，尝到了苦涩的泪水，“我以为你再也不愿见我了。”
“别哭，”他粗砺的指腹轻轻拭过你的脸颊，“你怎么会这样想的？”
你在泪眼朦胧中对上他温暖的，琥珀色的视线。那一刻，他毫无底线的纵容让你生出了不管不顾的勇气，一千年不曾宣之于口的心意就这样对他坦陈。
“我嫁的人叫杨仲安，可我那时什么都不记得了。我怕你见了他，知道是我痴心妄想。”
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，还离不了你那死鬼前夫，你说完便紧紧闭住了嘴，后悔不已。
不料你师兄叹息着将你拥进怀里，“焉知不是我痴心妄想呢。”
tbc
气，本来是想走点剧情的，结果竟然变成了这
给大家拜个晚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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